——访左光斗故居
□ 左 中
左光斗故居“啖椒堂”在桐城,身为其后人,却还是初访。
走马观花地扫了几眼桐城文庙,我就迫不及待打听起“啖椒堂”来,从文庙保安到“桐城派文物陈列馆”门口卖假古董的,均摇头不知!终于在桐城中学大门旁的一个巷口,截住一位外表斯文的中年男子,从“啖椒堂”、“左光斗故居”到“左公祠”问了个遍,结果:他给出的答案是———“方苞、姚鼐,我清楚。左光斗还真不知道呢!”
彼时,巷口一爿理发店里伸出个头来,朝东努努嘴:“就在前面,不远了”。
魂牵梦绕的“啖椒堂”就在眼前!原来:故居“啖椒堂”和祠堂“左公祠”是东、西两座建筑的连体,乍看上去,是一栋建筑。其实,“啖椒堂”是左光斗父亲在万历朝建的,而“左公祠”则建于左光斗死后的崇祯朝。“啖椒堂”既无标志,也没说明;“左公祠”门楣上倒是有块“左忠毅公祠”字样的匾额,是由两截断匾拼接而成,字貌似被描过,像是从哪里淘回的古物。两处建筑门口的石鼓是仿制品,雕工粗劣。
故居及祠堂,朱门深锁。打听得知:这两处并不对外开放,因此,维护上也就差强人意:祠堂面街的粉墙上就有人贴了两个“房屋出租”的“牛皮癣广告”,而故居门口两边石鼓上更是可笑地搭着一根竹竿,上面晾着裤衩、胸罩、毛巾、衬衫等衣物,非但如此,门廊里还堆放着几包白水泥和一个冬烘。
失落的归途中,我问桐城的司机“你知道左光斗吗?”“知道啊,左公祠不就在北大该(北大街)上吗!”我将白天问路的尴尬说给他听,他颇为惊讶:“滕层忍(桐城人)应该是知道的啊!这次北大该(北大街)改造,还因为‘左公祠’在那里,靠‘左公祠’那边就拆不掉了,只拆对面的。”
自1949年桐城东乡和南乡划归今之枞阳以来,在文风昌盛的桐城名下产出的历史名人“籍贯乱码”现象随之而来,这也生出后来所谓“枞阳出人,桐城出名”的说法,左光斗自不例外。
左光斗出生在“大朱庄”(今枞阳县横埠镇横山村朱庄),葬在“左家大墓山”(今枞阳县雨亭镇境内);乃父归葬在距“大朱庄”仅五六华里的、我的老家“桃花山”(今枞阳县横埠镇横山村桃花山);念慈周老夫人葬在茅田岭(今枞阳县钱铺乡境内),从这个角度看,左光斗整个就一枞阳人。
作为当年“张姚马左方”桐城五大世家的“左家”发源于“左家大宕”(今枞阳县横埠镇境内)——— 桐城“左家”始祖早于洪武初年从潜山“左家湾”迁到“左家大宕”。左光斗是万历朝时生于“大朱庄”,并在此度过童年及少年,出仕前居“啖椒堂”。今横埠镇“左岗”一带,虽左姓众多,但其中是有“宕左”和“岗左”之分的,左光斗一脉即属“宕左”。
左光斗故居、祠堂;文集、家谱;出生地、画像;墓穴、书法作品等散落各地,支离破碎。保护相对集中或较为完整的也就“啖椒堂”、“左公祠”以及他的画像了,而画像还是在谜样的传说中消失了几十年后,才于2008年在中义村(枞阳横埠镇“左家宕”附近)重见天日的。他的书法作品在拍卖市场上流浪;他出生地仅存的成对石狮、石鼓和石墩,至今还在“大朱庄”的泥地里保持着数十年不变的倒毙姿势;别处“文革”中残存的祠堂构件,有的成了屋基,有的甚至成了陋桥之梁!
九兄弟中行五的左光斗,不属智力超群一类,他科举两度失利,三十二岁中了进士,五十一岁遇害前的最高官职是正四品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一个正厅级的京官。《明史》中的“右都御史”是崇祯朝在他死后追赠的一个正二品的部级官职,随后追封的“太子少保”衔,则完全是个正二品的荣誉称号,死后哀荣,更多的只是象征意义。 “左公祠”匾额上的“左忠毅公”,则是清朝入关后,退守南京的南明小王朝福王时追赠的谥号。
2008年,随画像一同现身的还有一副对联:“爱惜精神留此身担当宇宙,蹉跎岁月将何时报答君亲”,这是勒石于苏州沧浪亭的、左光斗临摹明嘉靖朝谏臣杨继盛书法名联的石刻拓片。原文的“乘时光”被改为“将何时”,如此改动,透露出一个无法自控来日的信息,这是谁人所为,又意欲何为呢!
在比对左光斗的“风云三尺剑,花鸟一床书”和《明史》在左光斗遇害一段结语“由是诸人家族尽破”时,不禁感慨:何以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隔着那么长的一段“策略”的距离呢!
这,就是桐城东乡人的性格啊。
(《铜陵日报》)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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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双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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