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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两个站岗的日本鬼子相互低声闲聊,说明天这帮人就要被全部抛入长江喂鱼。屋里人听后,大家一起商量,跑是死,不跑也是死,宁可冒险逃跑,逃脱一个是一个。这时,第二人用嘴反复拨开串绑第一人的铁丝头,第一个人手串铁丝被首先解开。很快,第一个拨开第二个,这样两个拨四个,四个拨八个。当拨到第一百个时,门外出现了脚步声。情急中,众人一起发力,推开窗砖,当场砸死了一个鬼子兵,另外一个鬼子兵大声呼救逃跑了。这一百人随即蜂拥而出,各自夺路逃命。不一会,枪声像煮粥一样,五节手电映着月光照得灯火通明,直射汤沟大河。当时汤沟大河宽30米,深5米,河里血水一片。这一百人有的跑到河西,有的跑到街心,有的钻到地下水道,还有的躲到烟囱和锅灶里。我父亲不会游泳,他逃到河边后,开始呛了两口水,后侥幸趟河而过。 父亲沿着小道跑到娘娘庙,稍歇片刻,感觉小腿有点痒,顺手一摸,有个血眼,他也顾不了许多,乘着月色,从娘娘庙抄小路辗转折回家。 到家后,母亲和奶奶看到父亲全身血淋淋的,一家人泪流满面。父亲说,我在家不能久留,立马叫堂兄4人抬至破罡桥陈炳璋医院医治。经简单包扎后,早上4点不到,父亲被几个堂兄划小船送到湖里芦苇丛中,藏了起来。三天换一次药,60多天才痊愈,先后花去大洋81块。 第二天早晨4点多,鬼子兵追到破罡桥陈炳璋医院,凡手心有锥眼的,当场就用刺刀戳死。 我父亲后来才打听到,这151人中,解开铁丝这一百人只幸存下来29人,另外51人未解开铁丝的都被当场打死。躲在街心、烟囱、锅灶里的,也无一生还。 和我父亲一道关押的本庄族人陈长源,从汤沟大河走牛牧矶枫林圩逃脱,晚年生活安逸,享寿83岁。父亲和长源当时都是33岁,我父亲享年82岁。 方千 陈海信 整理 (原载2015年8月10日《安庆日报》) |
稿件来源: 安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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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双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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