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老农请木匠做活,事完毕。见太阳丈高有余,就找来四榫松动、耙齿脱落的废耙框让木匠师傅改板凳,又找来一根钉耙杆、和铁匠师傅新煅打的钉耙让师傅斗上。
木匠师傅用斧柄敲敲破耙框:“不行,这毁了。”又用手叠叠钉耙杆,瞅瞅钉耙脑又说:“这也不行,等两天到市集上买根新的吧”。
老农说:“耙框改板凳不行,就算了,把钉耙斗上,钉耙脑空大些,就用一点废布垫上”。
“那样不紧实,一使劲就松动。改板凳眼多,斗钉耙空大,你把烧锅柴的家伙都派上用场,怎行啊!”
“本匠师傅好口才呀!真是好联妙对啊,好联好对!”放学回家路过的私塾先生边说边走了进来。
本匠师傅和老农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忙问先生其详,先生又说:“师傅好口才,你说的就是一幅好对联。我苦思冥想,也作不出呀!”说完又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咏诵其联:
(二) 上世纪五十代初,老先生比邻名叫牛蹲者系农会干部,欲娶本村地主之女荷花,荷花聪明伶俐,人又长得苗条白净,真是要人貌有人貌,要贤德有贤德的女子。此时,又是大军渡江,新政府成立,运动接二连三,怎赖又是地主之女,迟迟末有媒婆蹲门,未遇相好儿郎。一晃也是二十好几个的女子了。不免滋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念。这段姻缘有曲折,屡有反复,荷花还是哭哭啼啼的做了新娘。这是方圆几里的看客们预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更让怜香惜玉者扼腕叹息。 再话说农会干部牛蹲,早年逃荒要饭,流浪至此,荷花父亲看他孤苦伶仃,便收留他,让他放牛,给他一碗吃,到现在老家何方?啥名啥姓?他都不知。解放后,翻身作主人,当上农会干部。其人又矮又黑,像黑旋风李逵现世;下巴颌前倾、额骨后仰。又像悟空投胎。说话时上颌与下巴颌左右磨合。远近观之,活脱脱的是一头老牛趴在地上磨合草料。故人们都叫他牛蹬。就这么个主儿娶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当该好好过日子吧。可他人前人五人六、耀武扬威;人后偷鸡摸狗、寻花问柳。碍于他是农会干部,街坊邻居在背后说三道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老先生也凑热闹、煞有介事口吟一联: 板聋喜娶哑女,尚属般配;荷花哭嫁牛蹬,此乃非常。 牛蹬虽斗大字不识。见人们窃窃私语传诵自己的名字,也知是嘲笑自己啊。他认为:这就是嘲讽农会组织、仇视土改政策。老先生厄运来了,横遭批斗,先生也倔,恨这嘴巴管不住,在挨批斗时用膏药把嘴贴上,以防再说错话。好在先生一贫如洗,惟有几箱破书,折腾了二、三次,也就不了了之。但老先生觉得悔气,一生清清白白,行将入土的人了,还摊上此等冤屈,气不过把几箱惹祸的破书全部焚之。郁郁寡欢,病缠心头,不几日一命呜呼。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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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蒋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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