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平
做大粑,做小粑,
小粑自己吃,
大粑送隔壁。
作为一个正宗的枞阳人,而且是偏爱高档位人士所不屑一顾的小吃摊的枞阳人,我从多年的观察中得出一个结论:枞阳人爱吃米粑,尤其是横埠一带,那地方的早点触目皆是小粑,流风所向,就连枞阳街也有许多早点摊主打小粑。黄灿灿的油煎糯米小粑令不少在外的左岗人念叨不已,单位有一老家在左岗的哥们,早些年大伙要是早晨到左岗候长途客车,他就说:“明天我在家,我请你们吃小粑。”无非几元钱的餐资,他都能说得无比自豪,好象我们不曾吃过粑。而江湖传言,横埠街喜欢坐茶馆的老人们如果早上不点两个小粑,必定找不到聊天的感觉。那些老人们,对多年深爱的老口味有着一种依赖性的感情,以我嗜好武侠小说的经历来印证,我能相信;尽管私下里我很是怀疑:那些老人的牙齿是否能利落地对付那略带粘性的糯米粑呢?
其实就算在我的老家雨坛,也有吃粑的风俗。“三月三,吃糯米粑”,那是沾菩萨的光,七月半也吃米粑,因为鬼门关开了,要贿赂贿赂可能带来灾祸的小鬼们。年幼时候,到了节日,庄上家家都淘净米,晒干,然后用石磨磨米。那时不用电机磨米,而是用放在木架子上的小石磨磨米。一般人家都有,低矮的屋梁下垂着绳索,两头系在磨担上,磨担前面垂着细小的头,正好插进磨柄上的圆孔,人就两手握着磨担,一推一送,吱吱呀呀地磨粉,石磨边还得把一人不时地添米。那时的粑心大都是豆角、白菜等蔬菜,那年间粮食都有点紧张,肉更是稀罕的食品,不是过大节,厨房里是闻不到肉香的。
我还记得母亲做粑的情形,锅里烧上开水,把米粉倒进,先和后揉,粉既不能烂了,也不能硬了。在我小时,我家老奶奶常说笑话给我听,说是有户人家的婆婆怪媳妇馋嘴好吃,做粑一做就是一大锅,不顾米缸里还有多少米。媳妇很委屈:怎么能怪我呢?粉硬了就要加水,一加就烂了,烂了就加粉,能不做一大锅吗?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全家都吃,怎么能就说我好吃呢?
揉好了粉,端上切得细细的煮熟了的粑心,旁边盛上一碗水,洗净手就可以做粑了。很简单,小孩子都可以做,就是形状做得奇形怪样的,蒸熟后一眼就认出了,还乐滋滋地笑。我们那儿的粑不象横埠的油煎小粑又薄又脆,有圆形的,实在,一个有拳头大小,也有做成饺子的,那也有一趴长,还有不装菜心的小粑,两手一拍就成,上面还印有掌纹,多是用来请菩萨请小鬼的,在屋外燃一节小鞭炮,烧上几张纸,磕磕头,大人们虔诚地在地上留下几个小粑,供夜游的神鬼们享用。
除了三月三、七月半的隆重吃粑,平日里家境稍好的人家还做水粑,不用装粑心,直接下到水里或者粥里。到了黄豆成熟季节,用嫩黄豆下水粑,别有一番鲜嫩的味儿。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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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蒋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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