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荡湖的北岸有一座小山,形同巨鳌,戏水濯浪,是谓“鳌山”。如果说白荡湖似一条硕大的鳊鱼,那么鳌山正位于它的腹脐处,鱼的背脊处则是赫赫有名的“藕山”。
鳌山的名字并不响亮,却与每一个地方一样,印刻着特殊的生命轨迹,呈现出特有的自然与人文气象,因此成为一方不可替代的区域。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张姓的汉子,携着妻儿,从江南的相山,来到了江北,因看中了白荡湖畔的这片临水的高地,便做出安家落户的决定。后人称之为“福一公”,是鳌山张姓的始祖。随后,他的侄孙“兴三公”,在白荡湖西岸的拔毛山安家落户,其后辈被称作“拔毛张”。数百年来,在旧桐城的历史上,张姓家族人才辈出、风流不绝,有时任兵部主事的张度、现代教育家张海鹏等。
水是生命不绝的源泉,蕴含着宝藏。张姓祖先深谙水性,因了生计的考虑,临湖而居,大多以捕鱼或者航运水为生。村庄周边一些极少的高地用以开垦庄稼,余下都是一片片伴着湖水涨落的水洼。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时兴围湖造田,鳌山圩应运而生,一道长长的堤埂像长弓般将湖面挡在一侧,形成一片广袤的圩区。
在我的脑海里有着很多关于圩区的记忆。
走出村庄,越过一道沟渠堤埂,面前就是鳌山圩,是环湖的大圩之一。圩田是名副其实的粮仓,除了成片的双季水稻,还有少量的黄豆、高粱等作物生长在田边地头,似乎每一寸土地都得到了最大值的利用。春天,红花草满眼碧绿,抒写着诗情画意;冬季常有野鸭来此过冬,鸣叫声在夜空中穿行。田垄之间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渠,漾着碧波,有荷叶、水菱、高瓜(茭白),但更多的是鱼虾,每个季节都不少见捕鱼罾虾的人影。圩田的外面是白荡湖。湖水一碧万顷,鱼鲜蟹肥,水鸟翔集。在我的记忆里,湖堤内外高粱、蓖麻夹道而生,形成一道绿色的通道,是放牛的最好去处。将牛索挽在角上,任其吃草,我们可以下水游泳,采藕、打莲蓬、摘菱角,其乐融融。但白荡湖也留给人一些苦难的记忆。记忆里的上个世纪里,因雨季带来湖水上涨,圩堤每每溃破,使农田与房屋被淹。近年,圩田承包给种粮大户,湖堤也得到了加固,丰收得到了保障。
日前,我与一帮朋友来到了阔别三十年的鳌山圩。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新的景象:田地得到了平整,修建了机耕沙石路,新开了一些沟渠,像一个大农场。正是中晚稻将熟的时候,眼前一片金黄,微风中散发芳香。农田周边的水面是鱼塘,前来休闲娱乐的垂钓爱好者络绎不绝。承包圩田的老板是我的本家同窗,正在筹建正式的“垂钓中心”,不久的将来钓客如云的景象可以想象了。午饭,得到老同学的盛情招待,我们一行饱尝了一些富有特色的农家土菜,还有正宗的白荡胡大闸蟹和鲜鱼,味道好极了。
鳌山圩一别三十年,如今一日匆匆而过,心中充满感慨,一言难尽。(张正顺)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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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蒋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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