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份,对两件事感兴趣,一是喜欢翻看《枞阳县水利志》,另一个就是晚饭后喜欢到枞阳大闸,看看引江济淮枞阳节制闸工地。
这两桩事,其实都是水利方面的。水利志多是工作中遇到不清楚的需要查阅,比如同事问起这“三湖两赛”的面积,境内哪座山峰的高程,哪座闸坝的尺寸功用,江湖堤防的防洪水位等等,凡是脑子记不住的就翻这宝典,尤其是像我喜欢常年行走在家乡山水的,特别地珍重它;而我这段时间是把水利志当闲书翻阅的,志书最大的功用当是存史料供后人知晓曾经发生过什么,像是呈现历史上的今天,所谓“资治、存史、教化”。闲看志书也是很有意思的,就在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上,几十年前,做过这样或那样的水利工程,有些工程至今还在发挥效益,有些则损毁或消失,想起这些年我们做项目搞外业踏勘,眼见的一处处工程,都极少地关注它们的前世,当我在志书里读到它们的前世过往时,竟然有时心生颤栗,掩卷而思,觉得这样的与志书相遇才是真好。
建于60年前的枞阳闸,介于白鹤峰与龟山间,挟江扼湖,是一处水利工程,也成了一处风景,关于它的前世今生曾写过一篇《枞阳闸,1958》的文章,当我在一位参与枞阳闸设计的作者一篇回忆录里知晓大闸选址过程时,感慨执政者与设计者那次长谈,感慨那个寻常春日的上午之不寻常。文章是从一张老照片说起的,在《六尺巷文化》平台发表后,参与讨论的留言的很多,对枞阳闸的是非功过说法不一,我想说的是在人类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利与弊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彼此共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利,同样也没有十恶不赦的弊。不过有一点我想是必定有的,人是要有点精神的,人定胜天是一种情怀,有了这些枞阳闸就是有利的。在大闸墩墙的条石上,写有这样的一首诗,“社员堆稻稻尖圆,搭个梯子上了天。扯片白云擦擦汗,就着太阳点根烟。”这等豪迈之情,这种理想主义,我深深地震颤。
自去年底引江济淮枞阳节制闸正式基坑开挖,我隔三差五的跑到工地外围,拍些照片,关注工程进展情况,我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拍照点,节制闸址的远处背景含有两物,一是枞阳闸,一是更远一些的幕旗山顶汉武阁。我在做这样的一件事,就是用相机记录枞阳节制闸的成长过程,等节制闸建成时,这组照片应该很有意义。
属于桐城的鲟鱼镇长河河堤拆迁结束,原先单薄瘦小的堤防被节制闸工程堤防取代,新修的堤防算得上巍峨,与对岸的县城防洪墙共同手捧着这江湖大道,新堤迎水面铺设的草皮青绿茵茵,枞川长河碧水清清,我散步其间,如走进了公园。
上周日,住在乡下老家的父亲来城,闲聊中说起老家长溪大畈治理的往事。当年杨市河(注:白荡湖一支流,源出七家山西麓北黄梅岭)河道是沿大畈中间流淌的,河短流急,弯曲狭窄,山洪陡涨陡落,常冲毁两岸农田。1975年元月,曾对青口畈水库至笃山圩之间的河道进行治理,裁弯取直,疏浚河床。当年区里、公社、大队几级领导都是我们金渡人,理所当然的偏心我们长溪这边,将老河道移到杨市东边了,这也就成了今天的长溪大畈,一千多亩的良田啊。这段历史我在水利志上找到了这段话,“1975年1月17日,杨市河治理工程动工兴建,全长14106米(含疏湖段356米)。参与兴建的民工有15635人,县委副书记赵香庭坐阵指挥,县委还组织治理大涧(杨市河)宣传队,人数45人。”四年前,我们在长溪大畈上进行了土地整理项目,将原废弃的老河道进行了复垦,新增了一点耕地,在原老河道上架了几座桥,完善配套了沟渠道路设施,农业生产更加便利,算得上优质高产良田了。
闲翻水利志,“1976年,兴建牛集“西水东调”工程,切岗6处,最深处达12米,渠长20华里,后因切岗难处理未发挥效益。”很兴奋。这些年在义津做了不少高标准农田项目,跑到过日升一级站、日升二级站,晓得这些灌溉站都是六七十年代兴修的,在水利是农业命脉的年代,为了生产粮食,土法上马的修成了许多水利工程。历史上的牛集这一片是丘陵岗,处在白荡湖流域与菜子湖流域的分界处,是两个流域的分水岭,十年九旱,农业灌溉多是兴修当家塘。四十多年过去了,想当年这么大的工程算是动静不小的,随着时间流逝,当年的参与者有的年事已高,有的已作古,我觉得有必要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曾在镇里搞水利的吴义成老人家,他已退休多年了,好在我存有他的手机,一问,他竟然当年就参与过这个工程,并在日升一级站上过班,手头上估计还存有一些图纸和资料。他说,他家里估计还有资料,他再三的说估计,想必四十多年过去了,也许他都有些突然,怎么会有人提起这段历史?老人家很客气,他说他在浮山陪读,有空他先找一下资料,整理整理,我俩相约,等秋凉一些时,做些访谈,要沿这条渠线实地走一趟,寻找一些人一些故事,我想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摘自我从雨山走来的博客)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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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蒋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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