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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05-30 16:14:09

  章伟良

  我生于斯长于斯,如今又老于斯的地方,叫江庄村。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自然村,繁衍生息着一代又一代勤劳质朴的人们。

  我们村最初是不叫江庄村的,叫新华大队。因为撤乡并镇,也因为顺应时代的发展,就改了去。

  我是个比较恋旧的人,好长一段时间里,江庄这个村名很难植入我的理念里。在我看来,一般而言,村镇命名总有他特有的意义,要么借某一大姓或某一名人,要么傍某一山一水,或一个历史的传说来作为具有辨别性的标识。

  然而江庄,却无一江姓。

  但江庄,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就这么横空出世一般定下来了。就像一片落叶,飘然而又凝重地在大地上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由不得你不正视,也由不得你不肯定。

  有了名字,接下来称呼起来就方便多了。就像一个新生儿的诞生,在起始他并不知道别人是在称呼他,但口口相传,耳熟能详之后,他终于知道,这个名字在一定的范围内,特定的环境下,是自己的专属称谓。

  于是,"江庄村"就应运而生了。

  江庄,多少与水有缘,这里,离长江也不远。小时候,在寂静的夜里,总能听到长江里轮船的汽笛声。那些长长短短的鸣笛声,是船舶航行特定的语言,也传递着船员们彼此的问候。我常常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江庄,水系发达,沟汊纵横。就如同人体的血管,纵横交错地贯穿着、交汇着。

  最典型的是一条无名小河,是由白荡湖流域逶迤而下,穿过汤沟小镇,然后,又在李沟一分为二。

  这河流,多温顺,即便是旺水季,也从不咆哮,从不泛滥,从不放荡不羁。就像我们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有力而又均匀,它遵循着生命的变化而收放自如,搏动有度。

  我们江庄村的地形就像一个放大的英文字母"L",上面长长的一竖就像从大机站到五队,而底下那短短的一横就是从四队到一队。拐弯处,就是李沟了,是三乡的交汇处,是河流的三岔口。

  细心的朋友会发现,这L的拐弯处,拐得极有力。那是笔触至此一个稍微的停顿,是书法高手在此略作沉吟后的一个抖腕顿挫,才有了后面的浓重的一横。

  奇就奇在这拐弯处,可以说,这里凝聚了我们江庄村厚重的历史。年长的人一定会记得,当年的日本鬼子在这里修了炮楼。可以想象,一河三地,当年的炮楼上日本人扼守此处,黑洞洞的枪口在伺机而射。

  我们江庄村有两条主干道,一条在河堤上,一条在圩田里。一条是历史浓重的缩影,是岁月赋予的残破,是老树昏鸦满目沧桑的旧貌故居。一条是笔直平坦的水泥大道,通衢达埠,道两旁白墙碧瓦,一目皆新。

  我喜欢在空寂的时候,一个人在圩埂上行行走走。就像一个闲来无事的人,信手翻开一本早已布满尘灰的历史书卷。

  圩堤上,人迹罕至,尤其是外出务工者尚在他乡,那才叫宁静。

  这宁静,静得空旷,静得出奇,静得有些让人窒息。

  大机站,其实全名是"大新排灌站"。虽然"大新"这个曾经的行政乡已不复存在,但这个名字却根深蒂固地印刻在我们的记忆里。

  瞧现在的排灌站,气派非凡。巨大的水泥平台,巨大的吞吐量,这个投资1467万元,总装机容量达465千瓦的排灌站,担负着三个村的防洪任务。

  仓屋墩、史家墩、王家墩这些以家族姓氏群居的村落,如今少有人迹。大多数的老屋都墙坍窗损,残阳从屋顶上斜斜射下,通过破损的门页,朽烂的窗棂,可以看到,那些坛坛罐罐,那些犁耙锹锄都布满了灰尘,书写着遗弃的荒凉。

  如果地图导航,那么仓屋墩是赫然有名的。但是,对于仓屋墩的由来,我着实无迹可寻。也许,这只是口语化延伸日久的地域定名吧!

  水塘里,垂柳上,一只白鹭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它作势欲啄,它在捕捉稍纵即逝的良机,它在等得有鱼浮出水面。

  芦苇摇曳,勾下了沉重的头,仿佛是对着水面呢喃细语,诉说着即将枯死的凄怆。

  旱厕,一个时代的必然,一个时代的缩影,几十片瓦,一堆缺棱少角的砖,堆堆叠叠。一块遮羞布悬于门下,接纳着人们的排泄。如今,掀了盖,没有顶,异味在弥散。

  在八队,还有一爿小店,曰"江庄小店"。只见门环上一锁高挂,锈迹斑斑。但黑墨水写的字依旧清晰可见,仍旧在无声地宣示着当年的辉煌。站在这里,当年打酱油买咸盐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我的耳畔依旧响起当年的这家老人浓重的湖北口音。这位可敬的老人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世纪,可依旧乡音不改。虽然她早已作古,而她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却清晰可现。

  青石条的门坎,纹理纵横清晰。门下,一群蚂蚁排着长长的队伍,它们在搬运着什么呢?瞧它们不亦乐乎的样子,似乎是生活得有滋有味。

  石缝里,一株桑树幼苗,正蓬勃地挤出了桑条。虽然叶已枯落,但它的主干却泛着淡淡的青色,它倔强地告诉我——它还活着呢!还在向往着蓝天,一点一点地努力向上呢!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们其实也像这群蚂蚁,为生活而忙碌着;我们也像这石缝里的桑树,各自艰难地寻找着生存空间。

  圩堤上也修了水泥路,是就着地形穿行在屋根檐下的,有点像街巷里的甬道。窄是窄了点,但不管怎样,它着实是路,是可供人行走的坚实的水泥路面。起码,它阻住了泥泞的漫浸。

  遇到了人,俱是老人。想想我渐行渐老,那些与父辈同龄的人,就像冬日的寒叶,日渐凋零了。

  他们双目混沌、神散,或佝偻,或踉跄而行。向阳的墙根下,几个老人倚墙而坐,他们落了牙瘪着嘴,含糊不清地叙述着家长理短。

  河堤两旁,俱是野树,桦树、梓树、苦楝树。这些树,疯狂而又跋扈地在天空中交头接耳、张牙舞爪。树干上,如鳞般的皮皱伤痕累累,那是岁月风霜的所赐。

  拐弯处,有窑洞,长长的预制板过道看上去颤巍巍的,似乎是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当年的吊窑砖,质量不咋地,却备受欢迎。那是时代的局限,是难以替代的急需。

  过了五队,踅下长堤,便是新公路了。

  堤上堤下两重天,就连空气的味道也别具一格。江庄村部,两层小楼,一墙圈围,倒也清雅别致。

  这本来是原新华小学的校部,因为生源稀缺,就成了村部了。与之相对相邻的是村卫生室,睇眼看,有人在挂盐水,有人在健身器上摆姿弄胯。

  一桥飞架,河对岸便是老洲的老湾了。那是铜陵的市郊,路面是柏油路,平展展的,让人耳目一新。堤下有超市,唤作老叶超市。规模也不小,一切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左湾,在"L"的一横之上。那些年,防汛挑堤时走过。记忆里,这里民居拥挤,大多数人家,开门见河。时常看到,有人一边坐在门口吃饭,一边看着河面的粼粼波光。

  江庄油坊,在公路一侧。

  我是比较喜欢吃菜籽油的,怕添加剂。尤其是转基因豆油,我是不敢恭维的。所以每回归来,总要买些捎上。

  枞阳人大代表张大保先生就在左湾,他每年给工人发福利,就在江庄油坊买一批菜籽油。

  油坊老板、工厂员工俱各欢喜。若沿着新公路往回走,触目皆是亮眼,新时代的乡居风貌别样。公交车缓缓驰过,路灯立杆笔直,在夜间,把光华尽情洒下。

  走进江庄,书写江庄,领悟江庄。

稿件来源: 枞阳在线
编辑: 蒋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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