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的雪,大多姗姗来迟。这一迟,迟出了念想,迟出了渴望,多了几重色彩,添了几分感情。
雪的到来,不会像暴风骤雨那样,很会声张。灰色的天,沉沉的,鸟,止了歌唱,树,停了摇摆;人也回到了家中,关上了门,掩上了窗,静静地,好像都在做着一种等待。
灯,也似乎变得昏黄,街,也好像安静了许多。早早地缩在厚厚的被窝里,睡得安稳,睡得香甜。一觉醒来,直觉白光盈屋,寒气袭人,一拉开窗帘,一声惊呼:下雪了!
寒风潜入夜,瑞雪悄盈城。久违了的降雪,总让人莫名兴奋。套上大衣,裹上围巾,戴上口罩,登上胶靴,恨不能一步跨进这冰封雪盖的世界。
城里看雪要趁早。大家都知道,雪自会美化城市,又会成为开车行人的阻碍。
看雪景,最好去城市的周遭。
蜀山,合肥的城中之山,曾经以“蜀山雪霁”之盛名,成为合肥十景之首,元代就有诗咏:“冻雀无声万籁鸣,六花飞屑遍山城。日高风静寒光敛,留得琼峰映晓晴。”赏雪应是首选。
自以为捷足先登,未成想山道上已留下了行行脚印。“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拾级而上,路,敷着雪,石,裹着雪,草,蒙着雪,树,挂着雪,蜀山上下左右,皆为白色所笼罩。团团热气跟着脑袋转,不经意,人也被拢进了白色之中。蓦回首,旭日东升。分明不同往常,鲜红、明亮,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朝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还需要爬上山顶么?眼前的一切,已经让人陶陶然忘乎所以。
而今被称作琥珀潭景区的黑池坝,就在环城路的西隅。大雪的降临,方让人感觉到原来的名字亦多有内涵。大约是因为避风的缘故,坡上的积雪特奇的厚,蔓延着,推进着,一直拥到黑池坝的边缘。水面之西的积雪,掩了小径,遮了汀道,两边合围,黑池坝不跳眼地镶嵌于其中。水再清,比起白雪来,也要逊色。“梨花逊雪三分白”,何况是水。在白雪的包围中,黑池坝自然会给人以黑的感觉。以红色为主调的琥珀山庄,与琥珀潭本为一体,十分诗意地“红装素裹”了。黑池坝也好,琥珀潭也罢,因了这场雪,美到了极致。
雪后的天鹅湖周围,玉树琼花。花草、树木、山石,因为白雪的覆盖,全都变换了姿态。一眼看去,极像是一群落下的白天鹅,似在觅食,似在引颈,似在理羽,似在小憩,一个个妙态毕备。走着看着想着,料想当年为天鹅湖命名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奇观来。天鹅湖,名副其实。
赏雪,银河景区是不可不去的。
银河畔,为雪花所独领,看不到矮矮的树,更看不到离离的草,雪花像一床硕大的被盖着它们,既平缓,又绵延。本不太宽的银河相形失色了。因为就在包公祠的周围,很自然地想到了戏曲中的包公脸谱。弯弯的堤,酷似包公额上的那一弯银色的月亮,至若那银河水,当然就是包公黑色的脸庞了。黑白分明,包公的脸谱浑然天成。
包公祠、包公墓,银妆玉砌。清风阁理所当然地成了擎天玉柱,风吹塔铃,叮当有声,一阵阵好似从天宫飞来。身临冰天雪地的银河景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不知昨夜沟塘合;始觉今朝街巷肥。赏雪,从山上到河边,从市里到城外,浮想联翩。尽管合肥的雪会来得迟一点,甚至会小一点,这也无妨。有道是后来者居上,更何况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比比皆是,因了雪花的包装,今朝更显妖娆。
陈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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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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