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华
古道,即便还存在、能通行发挥作用的古道,在中国这个文明古国里,又何止一条!
徽杭古道,唐代始建。全长有两种计算法,一种是自安徽省绩溪县伏岭镇起,止于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清凉峰基田村,全长20余千米;一种是自安徽省绩溪县临溪镇湖里村起,经仁里、汪村、瀛洲、龙川,到伏岭镇的湖村,经江南村、江南第一关、遥遥岭、马头岭、雪堂岭,到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马啸乡止,全长75千米。
如果将道路比喻成河流的话,那么传统意义上的、全长6440千米的陆上“丝绸之路”就是长江,全长3800千米的“茶马古道”(不含缅甸、尼泊尔、印度路线,仅中国境内)就是黑龙江,而即使以全长75千米来计算的徽杭古道,不过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袖珍河流。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从这句话延伸下去便是:路不在长,有人就“行”。徽杭古道虽短,同样在历史的长河里流淌。
徽杭古道,曾经是徽商和浙商互通贸易的重要通道,产生过巨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作用。徽杭古道依龙须山,傍登源河,穿新安江源头逍遥河,沿途一些村落、关口、茶亭、石径、栈道、桥梁、树木等,其年龄担得起一个“古”字,让人感到古色古香,古意盎然,是一条集自然风光与深厚内涵文化为一体的走廊。2013年,不太著名的徽杭古道与著名的茶马古道等,同时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道路的道,既是道路,也是方向、方式、方法,古道亦是。“要想富,先修路”不是今人的发明。
徽州“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风景虽好,在农耕时代,因为耕地面积少,却是一大弊端。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很多徽州人选择走出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山的西边是穷乡僻壤,山的东边是富庶的人间天堂,那就往东,往东。
往东的路不好走,去富庶的人间天堂须登“天梯”过关隘,徽杭锁钥的江南第一关径通江浙。
公元1836年的一天,13岁的羸弱少年顺官,肩扛手提行李来到清凉峰脚下,他停下脚步,歇了一会,回首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拾级而上,攀登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关口。为生存计,少年顺官是没有心思数从岩脚到关口的台阶有没有1400级,只觉得好高、好陡,好像通天的梯子,他心悸目眩,摸着崖壁缓缓前行,涧水潆洄跌宕,时而涓细飘逸,时而湍急成潭,他哪敢俯视?磨盘石、天官石、将军石、顺帆石等怪石嶙峋,他也无心情观赏,只觉得脚下的路,向上的路,好长,好难走。
羸弱少年姓胡,顺官是他的小名,大名光墉,字雪岩,即后来的红顶商人、徽商代表人物胡雪岩是也。
徽杭古道上走过三个胡姓绩溪人,青史留名的精英人物,分别是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翘楚。胡雪岩之前,有以率俞大猷、戚继光等大将抗击倭寇著称的一代名臣、明朝兵部尚书胡宗宪;胡雪岩之后,有以倡导白话文、领导新文化运动闻名于世的“我的朋友”胡适胡适之先生。
一条古道,既是一条道路,又何尝不是一棵树,好大一棵树。我们走在先人开辟的徽杭古道上,在观光、探险、健身、求知的同时,无疑也提高了当地人或相关旅游、商业、服务从业人员的收入。
我们在徽杭古道这棵大树下乘凉,我们的后人还能不能在这棵大树下乘凉?这取决于我们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也是一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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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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