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秋天的伊萨卡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那么冬天的伊萨卡就好比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天空多数时候是灰蒙蒙的,像着了淡墨。地上的林木都脱了秋装,一些树木的枝干遒劲,盘虬卧龙。“老松阅世藏云壑,乔木如今似画图。”坐在山间木屋
的窗边,听风在窗外呼号,觉得喧嚣和烦躁都被这窗户的玻璃隔在另一个世界,心反而愈加宁静。
窗外的树木一棵棵比着谁更挺拔和俊逸的意思,林间的疏阔让视野比秋天开阔起来。透过这片树林的缝隙,哦,原来树林的那边是条盘山公路,黑色的路面,也似着了墨,只是那墨着得要比天空深一些,公路的那边依然是树林,掩映着几幢蓝色的小木屋。这景色,很有几分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意境呢。
与秋天的伊萨卡相比,冬天的沟壑间少了淙淙的流水声。黝黑的岩石间,从前溪流的地方,垂挂着巨大的冰凌,有的冰凌有十几米长,像一把擎天的剑,闪着阴森森的光,守护在沟壑间。让人疑心那沟壑的深处是否正在上演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然而,冬日的严寒只能冰封住那些淙淙的小溪流,却不能阻挡那些巨大的瀑布,像碧波湖的水,在悬崖的一面,仍然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从冰面下狂奔而出,撒腿向下,在山谷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
冬天的伊萨卡也不总是严寒,气候可以用变化多端来形容。昨天气温骤升,艳阳高照起来,让人恨不得脱了冬衣,穿上春装。今天的气温又断崖式地降下来,寒风凛冽,雪花飘舞。燕山雪花大如席,伊萨卡雪花比席大。顷刻间,积雪盈尺。你心想,等明天雪后天晴了,领着孩子去雪坡上滑雪倒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可是,明天气温又回升了,且有雨,大雨哗哗而下,可怜一川厚厚的积雪,还在做着温柔乡的梦,就被雨水击打得零落不堪。你以为天气回暖了,可伊萨卡的冬天又不乐意了,她不能容忍你对她的忽视,又对你露出真容,接连几天白雪飘飘,这回终于圆了你去雪坡上滑雪的梦。
来到伊萨卡的冬天,我忽然很理解,那些穿着运动短衫和短裤的老外们,为什么在冷冽的寒风中还要自虐似的长跑,假如他们不坚持锻炼、增强体质的话,如何能抵挡过去伊萨卡冬天变化多端的气温呢。
我尤其喜欢雪后初晴的日子,站在伊萨卡的一处高坡上,看康奈尔大学钟楼尖尖的顶,看不远处的卡尤加湖泛着银光。看脚下的积雪静静地铺展到黑色的公路边,我正感叹这黑和白的分明呢。突然跳出两只小松鼠,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寻寻觅觅一番,留下两行轻巧的蹄印,窜到一棵树上去了,弄得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落下。仿佛这积雪才是它们的诗笺。
雪后的天空,澄碧如海,朵朵白云,那是海滨度假地懒洋洋扬起的帆。晴空常常飞过一队队鸿雁,排着各种队形,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要飞到我的祖国去。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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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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