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冬尽春来,江潮退去,金沙滩才真正露出它的容颜。
春风吹拂,江村柳树发青。越过长堤,见数只纸鸢回翔,目送孩童手中的长线,仰望高天,天竟蓝得让人忘记今朝何日,又是谁人所邀,如何九转三回来到这细软的沙滩。
长江在枞阳县铁铜洲拐了个弯,年复一年,潮起潮落,巨浪腾涌拍打,借自然的力量累起沙滩万顷。若不是放眼东去,见远方长水蔚兰,还真的以为置身于大漠的角落;而踮足了望,玉带回旋的两处天堑,一东一南,各有长桥卧波,才猛然记起这是江湾水泊处的一块沙滩。
铁铜乡金沙滩数新丰村一段最为壮观。沙滩广袤不过十数平方公里,而在我的审美域境里,它恰似缩微了的西北某一块大漠。
这里是长江支流的汇合处,亦是铁铜洲江村的一处来风口,当夏水涨潮,滩涂隐去,一片水阔高天,浩茫不见涯涘;而当秋水远去,沙滩才渐次凸现,一经微风吹拂,流沙潜动,细细地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微粒次递起堆,演化成片片鱼鳞状,风起时,又让人想起那微风吹皱水面的阵阵涟漪。
最为奇妙的是,当疾风劲吹,卷起层层沙堆,这些生动活泼的沙堆,高低大小各不相同,形状或如圜丘,或似峭壁;或深如清潭,或高似脊岭。不远处又见水柳枯败,倒伏于沙中;一抬头忽又见青草簇簇,倔强迎风。如此一片沙滩,竟然荣枯互见,睹此奇观,不禁让人徒生沧桑之感,而造化各异,又令人叹服不已。
滩东头水域就是长江,江水与滩涂交会处,是一湾湾浅水,微波拍岸,赤足走在水边,水暖沙软,有几分惬意,唯游人自知。猛听三五童子嬉笑声惊起了几只白鹭,白鹭颃颉,不远处又有纸鸢回旋,一真一假,皆有生命,在蓝天下试比高低。
曾去过西北敦煌的鸣沙山。说是沙山,其实是沙丘,那长年不歇的朔风吹起一座座形状各异的沙丘,乃造化神来之力所形成。眼前的金沙滩,何尝不是天工造就呢?鸣沙与金沙,彼此相隔万里,游人至此,都会不约而同心领神会,将二者比拟。物物相遇于灵府,顿时生出独具个性的审美体悟,心为之造境,万物散殊,并非本来就有这般的妙境。
早春江村的和风夹着沙粒拂衣扑面,铁铜洲柳林已有了江南的春意。明日该去龙眠河了,邀三五良朋,赏夹岸的柳丝,听和鸣的黄鹂。李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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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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