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医院陪岳母,隔壁病床上盘腿坐着一位约摸五十岁上下的大哥,脸小且黑,眼睛睁开和不睁开一个样,上嘴唇一圈油腻腻的渍,估计刚喝完汤,忘了擦,或者根本没有擦的习惯。他盯着电话,见我忽然进来,拿眼角瞟了我一眼,挠挠蓬乱的头发,侧了侧身子,继续打语音电话。
你晚上吃的啥?馍馍还是糊糊?糊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晚上少吃糊糊。
切,住了几天院,把自己当医生了!叫你老婆少吃糊糊,她那个大胖子,吃多了有你受的,嘻嘻……
女人显然不知道他用的免提,或者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一屋子人,小黑脸倒不惊慌,沉醉在通话中。
嘿嘿,关心你也不好啊?好心让你当成了猪肝。
女人朗朗的笑声和小黑脸吃吃的笑声在夜空中相遇。
好着好着,我给我老公做饭去了,不和你扯经了。
你老公不是不噶(家)来呀?工地有顺便车,哪晓得那个神经怎么回事啊,要噶来。
快活迈。小黑脸坏坏地笑。快活你个头……小黑脸嘴角挂着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美滋滋地收了电话,眼睛盯着天花板,还沉浸在电波的余震中。
稍顷,小黑脸又拿出手机。可吃了?小黑脸面无表情地说。吃了,么会噶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
快了,医生说再住天把就照着。再噶来(回家)莫又孬喝酒啊!小命不要了啊,回头害得我要服侍你,你还有老娘哦,孙子都上幼儿园了还孬哄哄的……
好着好着,挂了啊!小黑脸急急地挂了电话,脸比刚才更黑了些……叶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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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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