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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刻骨铭心

时间:2021-04-30 11:00:47

  我们这批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的农村学子,绝大多数都是在苦水里泡大的。但我们在进入高中时期又遇上了一个好时代——高考恢复了。无论是老三届还是应届生,都无比珍惜这个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我读书的怀宁县黄龙中学是一所标准的农村中学,生源包括当时黄龙大区所辖的四个公社的学生,恢复高考的头几年我们中学升学率达到40%以上,在怀宁县名列前茅,在全省也小有名气。

  1980年前后,黄龙中学有三个毕业班,两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我被分在文科班。按惯例,毕业班的班主任不是语文老师就是数学老师,朱守芬老师教地理,也许学校考虑朱老师责任心强,让他担起班主任这个重任。

  我家距学校约三公里多。学校条件极为简陋,无法容纳全体学生的吃住,只好对周边三个大队学生实行走读制。我每天四趟来回,要浪费好几个小时,特别羡慕住校学生。最后半年,学校对周边学生开了个口子,允许我们在学校搭伙,但晚上还是要回家住宿。晚自习10点多结束,学校到家隔了一个大山冲,我一个人绝不敢单独行走。我妈每天晚上到黄龙街上等着,晚自习结束后我再和我妈汇合。

  1980年早春时,接连下了几天雨,奇冷,我心疼母亲,头天就对母亲说,明天你不要去接我了,我和邻村的一个理科班同学一起回去,我先到他家,再让他父亲把我送回家。由于事先没有沟通好,这位同学晚自习上了一半提前离校了。晚上10点准时下课,我徘徊在教室的屋檐下,心想着只能在教室里熬一夜了。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朱老师来了。他有个习惯:每天回他自己的宿舍之前都要到教室和学生宿舍巡视一遍,待学生全部安定了,他才安心地回去休息。他一见我,立马问是怎么回事,我吞吞吐吐,最后才说我想在教室里住一晚。他立马说,你想冻死呀?天这么冷!跟我走,今晚我俩一起挤一挤。我也就乖乖地跟着朱老师来到了他的宿舍。朱老师打了一盆水,让我洗冼脚。我们农村孩子一双袜子要穿好几天,袜子一脱就有味道,我在洗脚的时候见朱老师皱了皱眉,不好意思笑了笑,他也哼了一声,说是有点味道。他让我睡里边他睡外面,我诚惶诚恐地脱衣钻进被窝,直挺挺地一动不动。这时候老师的一个举动更加剧了我内心的不平静:他把他的棉袄垫成方形,放在我的脚与他的枕头之间,因为我的个头较高,这样就可以把我的脚盖严实,同时也可以减轻散发的异味。我百感交集,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任凭泪水打湿枕巾……那晚,睡梦中的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幸福!

  2018年五一节,黄龙中学78届初中同学在安庆办了个同学会,邀请了刘道荣、李金才、王宜等老师参会。与会的同学们轮流发言,我除了对老师对黄中的一番赞美、感激之外,还想把当年那个晚上的情形分享给大家,可我还没开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我放下话筒的时候,眼角还是挂满了泪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我对朱老师做的太少太少了。1990年代初,朱老师来安庆找过我,由于交通及通信不便,扑了个空,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安庆。1990代中期电话开始普及,同学们一致认为要给朱老师家装上,黄玉发同学牵头收集安庆同学给老师安装电话的费用,我也只是按平均数凑了个份子钱。有一年教师节前夕,我与几位同学相约去看望朱老师,那时候他已完全没有听力,人也瘦得走形了,几乎完全不能发声。原准备请他去镇上吃顿饭,师母说不行了,不能动了。我们个个含泪失望而归,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恩师相见,连向他倾诉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我最遗憾的就是在我有条件的时候没有接他来安庆住上几日,侍奉他老人家,以示我的拳拳之心。
 如今阴阳两隔,说这些再也无益了,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敬爱的朱老师!赵汪苗

稿件来源:
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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