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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 景

时间:2021-08-19 11:47:17

  简平

  新近,我看了一本书,是五十位身处全球各地的作家写的自家窗前的风景,并配上一幅素描,我一页页地读着,感觉简直是一次豪华的世界环游。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奥尔汗·帕慕克这样写道:从伊斯坦布尔住家的窗户望出去,左边是亚洲,中间是博斯普鲁斯海峡,开口向着马尔马拉海,以及每年夏天都会造访的岛屿,右边是通往金角湾和伊斯坦布尔居民口中的旧城。帕慕克的文字,让我回想起自己也曾以这样的视角位置在那个地方坐过,只不过那是一家咖啡馆。我坐了一个上午,从大雨倾盆到阳光穿透乌云,而帕慕克在此地住了几十年,虽说不能同日而语,不过,我想,其实我们一样看到了最有蕴义的风景。

  居住在埃及开罗,写过我认为是杰作的《亚库班公寓》的亚拉·阿斯万尼打开窗子,面对的是一栋贫民居住楼,他觉得窗景里最美的是晾在二楼晒衣绳上的衣服,普普通通,可袖子等处却加了一些设计,穿起来便会显得好看许多,于是,他由衷地赞叹面对贫苦却毫不屈服的骨气。家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奴鲁丁·法拉赫从楼顶眺望这座他心目中美得令人屏息的城市,但当看到几乎每栋建筑都被子弹打得坑坑洼洼,很多住房都已倾倒、塌陷,这才发现这座美丽的城市其实已经面目难辨,所以,他以《倾颓》来命名他的小说三部曲。法国小说家、剧作家克里斯蒂娜·安戈一看到窗前的景致,便打定主意搬进了这幢位于巴黎的公寓,她在写作时经常往窗外看,永远看不腻摇曳生姿的树枝,或折叠桌子的撑脚,或小巧的欧石楠花,想象着花盆里薰衣草的香气,季节变换的时侯,则幻想着加快或减缓季节的更迭,明知那不会成真,却依旧在秋天时巴望叶片高挂在枝头上愈久愈好。定居伦敦,写过《小岛》等获奖作品的英国女作家安德烈娅·利维描写她家窗前有一所学校,说很熟悉那学校的作息,熟悉到成了她的时钟。这与我如出一辙,我家窗前也有一所学校,而我每天在学校的铃声里起床、做眼保健操,孩子们上课了,我也开始读书或写作。这一切,如同亚拉·阿斯万尼所说,不管场景如何多变,所有的窗口传递出来的,无非是浮世人生。

  事实上,对于感性的作家们来说,窗景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极具个人化的体验和感知,有人喜欢将自己的书桌面对窗户,这样,可以瞥见光影游移、四季轮回,以此确认这世界的存在,而且还迷人有趣,挑战着自己去书写它;但也有人喜欢背对窗子,让书桌的前面只是一堵空白的墙壁,用自己的文字去填补。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南非作家纳丁·戈迪默住在约翰内斯堡,从她家的窗子望出去是一片植物“丛林”,但她的书桌却背对着窗,她说:“我不认为小说家需要有窗景的房间。他或她眼中所见的,是写作者赋予生命的人物的出身背景、周遭环境和个人境遇。我们不需要风景;我们全然沉浸在小说人物的所见与所思之中。”我觉得,戈迪默这样说,其实是将风景看在了心里,置在了内心,她所举的另一位作家的例子是最好的说明:“实施种族隔离期间,瑟罗特在单独监禁的牢房里写诗,他眼前的风景绝非监牢墙壁。”内心宽阔的人,即使只看见一摊水迹,也会如遇汪洋大海,波涛汹涌,海鸥翱翔。
 不管怎样,意大利作家蒂姆·帕克斯在米兰家里的悬挂在外的小阳台、加拿大作家希拉·海蒂位于多伦多一处居所窗口的灌木、墨西哥作家弗朗西斯科·高德曼在墨西哥市家中透过窗子俯瞰到的罗马科洛尼亚区里的一座公园、写过我很喜欢的长篇小说《天虹战队小学》的印度尼西亚作家安德烈亚·伊拉塔,他所住的雅加达一栋屋子前的可以观看日出和日落速度的高楼大厦……都是让我心驰神往的。我想,的确像这本书的编者所说,一扇窗子不仅是与外在世界接触或分隔的界面,同时也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向内的凝视,并投射到我们自身的生活。

稿件来源:
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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