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昕
日日奔波的路边,是一片原野。所谓原野,不过是城市的雕琢物而已。人工栽的树、铺成的草坪、修剪的灌木丛,时间久了,也有了野生的模样。
草坪长出了杂草,仔细辨认,多不识,但也有儿时熟悉的牛筋草、车前草。于是许多回忆奔涌而出,仔细回想,莫不过于坐在草地上拿牛筋草扎辫子,拿苍耳捉弄人之类。还曾挖出一棵完整的草做成标本,后来也不知去向。草者,或贴伏于地面,或睨视于世间。紧依于大地的,时时沾染泥土的气息。虽有时被群虫嬉戏,偶尔被踩在脚下,抖擞抖擞筋骨,又恢复了生机。那些欲争阳光的,则愈长愈高,渐渐已至树的半腰。极细的茎秆摇摇晃晃,微风拂过,便倒伏在草丛间。
清晨路过这片草地,八点钟的阳光也有些炙烈了,草地蒸腾出勃勃的生机,几只白鹭在草地上闲庭信步。洁白的羽毛顺滑如水洗,轻巧的步伐优雅翩然。隔着人行道,是车水马龙的公路,而于白鹭,喧闹和尘俗似乎远在千里之外。低飞或静立,都如一副精美的油画。没有边框,只有浓墨重彩的绿的底色。而这些已经足够,似乎再多涂抹一点,就喧宾夺主。白鹭是自然的恩赐,有美而至,无美处自然不会停留。这块清晨的草地,只是路边湿地公园的一隅,得白鹭青眼,不亦快哉。
草地之妙者,莫过于野花。生于杂草之间,摇曳于杂草之上。初时与杂草无异,渐长便与众不同起来。小小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不久就开出花来。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淡淡的,娇俏而无媚态,似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花开蜂蝶至,即使没有蜂蝶,只些小虫,也无伤大雅。风过无香,有的也是淡淡一点,只不施脂粉与薄施脂粉之别罢了。立冬将至,野花谢去,又与杂草无异了。
割草机轰鸣而过,绿色的尘土飞扬,青草的气息四溢开来。离离原上草,又到了草黄草枯的季节。待到春来花发,新的草长出大地,季节的轮回周而复始。原野看似依旧,已焕然一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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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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