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杰
对一个人能力人格,表示怀疑,藐视,鄙视,看不起。“你算老几?算哪一把夜壶?”对人常用的一种评价口语。
夜壶本来是日常一种便器,带着一丝异味,在黑暗里穿行或静坐。有一个谜语:“有个乖乖,早走晚来。”就是猜的夜壶。一把夜壶在乡村口语里,延伸为一种隐喻符号。归到夜壶里的人是一种被否定。
冬天的小学,我们把乡村教师夜壶底下钻个眼,让老师使用时措手不及。最精彩的是,往夜壶里放一只受伤蛤蟆,尿蜇疼蛙皮时,蛤蟆上跳,一把夜壶失手打碎。
当年一块钻眼放蛤蟆的一位同学,学名李建营,小名狗子,有狗的精明,八面玲珑,会看人下菜,又会“使小儿”,在镇上他当了几届公社乡党委办主任。大家叫他“李莲英”,是当年“蛤蟆党”里一员,同学里涌现出来的最大官。
平时有事都去找他,买化肥、买布、买柴油。卖菜被扣车,计划生育被罚款。他都能解决。一村人很是羡慕。“看看人家狗子主任当的!”
他爹很得意。说:三个儿子,数狗子最有出息,是个干家。上学算是供应对啦。
别人便趁机说:“五叔,是你造人造对啦。”
有次我到乡里找他,狗子正忙着乡里选举。焦躁的蝉声在大院子织了一张透明大网。中午,他热情请我喝酒,喝醉了,发牢骚:“办公室主任是啥?不过是书记床下一把夜壶,啥时想用时,拎出来,不用就放在床下。”
骂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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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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