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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米

时间:2021-11-25 20:20:30

  每天都要经过这里,见到这些槐树,老家人叫它黑槐,结的花叫槐米,果子叫槐豆。

  只不过,家乡的黑槐是野生的,长在沟沟岔岔里,没人收拾,只会疯长,胳膊粗的枝条会被父亲做成锨把或者□头把;城市的槐树,被人修修剪剪,当花木打理。

  马路边的槐树,围着成片的居民楼,聆听着昼夜不息的城市的声音;而老家的槐树,与其他杂木混在一起,经风历雨,任鸟雀喧闹。

  家乡有了那些树,有了乡村的气质;城市有了这些树,才有了生机。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终于到了春日迟迟、卉木萋萋的日子,槐树发芽了,淡淡的浅绿或者明黄,在枝丫上慢慢舒展,像是迎春花开满了花枝。这样的情景让我暗暗吃惊。记得春天里,少年的我随父亲在沟底放羊,那些张牙舞爪的树,何曾让我这样惊艳过?

  初夏槐树的绿色最纯粹,水洗过一般,崭新而娇嫩。起风了,风撵着这些绿,从路南到路北,从路东到路西,像是记忆中老家的涧水,缓缓地流啊,淌啊,从心里流淌到梦里。盛夏来临,树冠越发蓬松,像妇女高耸的头发,它们拱在一起,路成了一条绿色的隧道。太阳很大,却也被这些绿融化了,阳光碎了一地,像是涧河上闪烁的波纹,更像是母亲眼里点点的泪花。

  我喜欢秋天,因为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这些槐米要不了多久,就会长成槐豆。

  立秋前一天我回老家,父亲突然问我:“你们那儿的树,槐米稠吗?”我说那些槐米只有小米粒儿大小,距离采摘还得等几天。其实,那一串串、一穗穗槐米已经裂开了嘴儿,香味几乎快消失殆尽了。早年,父亲会把槐米或者槐豆摘了晒干,母亲会把槐米和小米放在一起,用砂锅熬成粥,很是清凉败火;槐豆可以泡茶,利咽清肺。而现在,家里飘出的不是粥香或者茶香,而是中药的清苦味道,它们无声无息,却时刻缭绕在我的心头。

  父亲居然还惦记着这些。我脱口告诉他,今年雨水足,槐米结了很多。父亲想了一下,试探着说:“等我好了……咱们去摘。”我说好。父亲接着又说:“涧河涨水了。”我说是吗?他紧接着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驮着你去看涨河……”怎么能忘记呢?我那年五岁。

  那年涨水,满村的人站在沟沿上看稀罕。水头来势凶猛,浊浪滚滚冲击着堤岸,河边的树木东倒西歪。父亲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嘴上却说:“丫丫,把你扔河里冲走吧?”我攀着父亲的脖子,拧着父亲的鼻子说你才舍不得。父亲问为啥,我说:“你只有我一个闺女啊。”时隔三十几年,因为中风脑子不很管用的父亲,却忆起了这件往事,说起当年我的“刁蛮”,他边说边笑,笑了两眼泪。我也笑,只不过那眼泪,在我心里流淌。
 我不想对父亲说,路上的槐叶已经三三两两的黄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叶落枝空。我多么希望今年的秋天能慢点来,还有那些槐米,能慢点落,慢点结荚成豆……杨枥

稿件来源:
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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