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训洋
孝君是我儿时最要好的伙伴,每次去他家总能尝到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吃食。我常常偷偷掰下一点握在手中,转身塞进嘴里。听村民们说,孝君的父亲原来也是农民,后来招工去了铜官山,这些吃食便是他在休假回乡探亲时带回来的。我羡慕不已,回到家中便和父亲怄气,问他怎么不去矿山当工人?父亲听了缘由,笑而不语。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知道了答案。也知道了铜官山就在铜陵。
我读中学时,孝君举家迁往铜陵。每次天气预报,我总会竖起耳朵留心一下铜陵。
起先,孝君还在假期回来,我们成天玩在一起。渐渐地,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师范毕业走上工作岗位那年,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自此,他便留在了北京,再没回过老家。
我们的联系从未中断,他常说哪天回铜陵邀我去他家作客。而他回铜陵多半是在春节。就这样,铜陵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
随着知识的不断丰富,我对铜陵的了解也渐渐多了起来。铜陵,因铜得名、以铜而兴,素有“中国古铜都,当代铜基地”之称。有滚滚长江,有丰富资源,有特色小吃,更有许多人文和自然景观。对铜陵充满着向往,总想找个机会来看看。
2021年12月20日,首届长三角暨第十届安徽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在铜陵开班,我有幸成为学员。那一刻,我无比兴奋。
一到铜陵,我竟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踩着脚下惦念了近三十年的红色土地,心中无比激动。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给远在北京的孝君发去一段视频。
孝君告诉我说来铜陵一定要去犁桥水镇。
犁桥,古名犁耙桥,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石桥,早在四百六十多年前的明代嘉靖县志上就有记载,由明代本地贡生查凤翔等牵头建造。
建筑文化底蕴丰富,集聚多种传统艺术,既具有江南水乡风韵,又彰显古建筑群落风光。
乾隆《铜陵县志》卷六记载得尤为详尽:“犁耙桥,在仁丰中圩南、再兴圩北跨大河居两镇间往来要冲,贡生查凤翔等倡建。”
如今,借助乡村振兴的东风,犁桥水镇正焕发出新的生机。
犁桥水村正在极力打造集民俗文化展示、农耕文化体验、水乡休闲旅游,非物质文化展示与传承、研学为一体的综合文化旅游项目。
听完孝君的介绍,我的眼前浮现出“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
真巧,采风便安排在犁桥水镇。
隆冬如春,我们都格外兴奋。大巴车上,大家有说有笑,向犁桥靠近。
一望无际的原野间凸现出白墙灰瓦、亭台楼阁,一条条蜿蜒的河渠闪着白光。我的心猛地一颤,那一定是孝君口中的犁桥水镇。
果然,大巴车停在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大广场。“犁桥村好人榜”、“犁桥村孝德红榜”、“犁桥村十星级文明户”,一下子吸住了我的眼球。我驻足细读,无论是钟光荣还是郜金花,抑或是钟毕玉,他们的事迹都很平凡,却又弥足珍贵。
我顿时觉得犁桥水镇是来对了,有这样的村民,怎么会有不美的乡村?
沿着宽阔的柏油马路前行,田里的冬小麦泛着绿光,充满现代气息的公众安全网络顺着马路延伸。一阵阵淡淡的古典气息随着微风飘来,我仿佛看到犁桥厚重的历史并急切地想感受一下,于是加快脚步。
进入村庄,有居民正在门前洗鱼,场地上晒的干货琳琅满目,一旁的菜园地更是一片翠色。身后的别墅气派敞亮,马头墙翘首向天,分明线条,错落有致,跌宕起伏,彰显徽派建筑之灵魂。
沿着村道漫步,一首《沁园春·明堂酒家》跃入眼帘:皖江南岸,铜都北望,明堂风光,看徽居万间,环簇成庄。碧水幽透,百花齐放,莺歌燕舞,鱼跃龙翔,欲与两湖共文章……
原来,这犁桥是当地人心中的明堂。我复又加快脚步,向老街走去。
推开一扇古老而厚重的木门,迈过一道石门坎,一条写满沧桑而又富有新韵的老街呈现在眼前。那一道道木门,那一根根木柱,那一扇扇木窗,无一不是精雕细刻。感恩岁月潮人的刀锋,为我们留下这宝贵的财富。
篾匠铺子里,一位老年艺人正在精心编制竹器,一件件、一样样,精巧别致。随行的朋友惊叹不止,扫码付款,领得心仪的工艺品,捧在手心细细欣赏。
钱币馆,无疑是一部中华史书。贝币到银元,书写出中华上下五千年。
最有意味的,当属停在门前的那辆“安徽12-40263”。这是一辆有年代感的摩托车,吸引了几位年轻人,不由自主地跨上车身摆出一个特别拉风的姿势。
转过一条街,又是一番景象,亭台楼阁,相依小桥流水。桥有拱形的,也有平直的。水印着桥,桥依着水。每一座桥稳稳当当。柔柔的清波,从母体流向载满乡愁的异地,转弯便幸福抵达。
我轻轻地踏着条石铺就的道路,去找寻古典与现代的切合。迎面走来几个着古装的江南女子,温文尔雅,若不是她们的手机正在刷着抖音,我还以为自己进了时光隧道。
溯流而行,一个大广场呈现在眼前,一座古戏台仿佛在吟唱犁桥的古韵新生。回转身,正对着戏台的白墙上书写着一个巨大的“梦”字。这,正是犁桥人民不忘初心、振兴乡村,实现中国梦的真实写照。
阳光增添热度,游客一波又一波。青石板被踩出悠扬的节拍,泛起青光,与阳光碰撞,光芒四射。
在犁桥水镇,不论哪个场景都是一首诗,一首充满快乐与幸福的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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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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