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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卡尔维诺的一次闲谈

时间:2022-03-01 11:25:07

  虚无:《看不见的城市》

  端儿嚷着要看《看不见的城市》,我犹豫。卡尔维诺不是常人,文字虚无,思想虚无,人也趋于虚无,这本书亦然。

  两个人的谈话录,马可·波罗和忽必烈。一洋一中,一说一听,一下一上,平衡如木匠的墨绳。马可·波罗呈上的贝壳、椰子等境外之物,像是来自大荒之地。指物说行藏,如同小儿看图说话,篾匠编箩筐,顺着纹理就不会太过于偏离正规。不过,马可·波罗更高明些,云山雾海,篇篇不重样,他若是生在中原,在勾栏瓦肆里做个说书人,定能赚个满屋的吆喝声。他口中那些充满欲望、记忆的城市,也大多是一个个符号、名字而已,同样有着熙熙攘攘的贸易和生老病死的轮回。他眼睛看到的近处之城和指向天空的远处之域,或轻盈若羽,或隐蔽似影,或连绵如山……浩浩乎冯虚御风,野马也,尘埃矣,桃花源里的人家。马可·波罗说得玄之又玄,空空如也,虚无如方丈瀛洲,月迷津渡。忽必烈翻开地图册,将信将疑。

  虚无,是个好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太虚幻境走一遭,碧落黄泉求见太真仙子。凡事不能太实,如木沉水,只听得“咕咚”一声,微波荡漾。虚无,雾里看花,秤杆挑起红盖头,朦胧中自有别样美。

  在元大都的后花园里,忽必烈和马可·波罗正在下一盘棋,而卡尔维诺是笑而不语的观棋者。这个老头,贼得狠。

  悬空:《树上的男爵》

  《树上的男爵》,名字好,故事好,主人公的个性不太好。柯希莫并不是个乖孩子,怕是没有受过庭训。他赌气逃窜到树上,如猿,巢居似先民。在树上,摇摇坠坠跳跳跃跃攀援躲藏,如履平地,为地上的人类奔走相告,在树上拓宽他的领域。终于,版图延伸到无树之地,他或许打算成为树上的寡人。

  站在树下,可看天,看云,看禽鸟啁啾,看果实摇坠、花儿吐蕊,看众神在奥林匹克山上博弈或决斗,看一个孩子如何爬上树并就此走远。柯希莫选择藏身于树上,上帝视角,识遍奇花珍木,和鸟兽为邻,与风雨为伴,在林间尝试爱的禁果,在树上成了一位先知或野人。他一身草木香,却不识泥土味。他悬空着,两脚空空,两手空空,两眼空空,脑袋也空空。他成了一颗悬空的果实。

  谁又不是悬空着呢?梧桐深院锁清秋是空;一江春水向东流是空;鸟鸣山更幽是空;大雪满弓刀是空;城春草木深亦是空。悬空似入定,如卵生于天地间,蜷缩状,混沌一如太初。问君何能尔,色即是空。世间何曾有净土?皮囊而已,空空如也。

  柯希莫在树上走得太远太久了,他的双脚退化,柔软似璞,目光如夜枭,最后像蝴蝶一样飞走了。他离开了树上,却依旧悬空着去了未知的远方。

  幼年时爬树,母亲在树下喊:再不下来,我们就要吃饭了。这是一种命令,也是一种妥协。

  裂变:《分成两半的子爵》

  半个人如何还乡?你爬上城堡的葡萄架上,远远看见海边来了一艘帆船。打南边来了半个骑士,像是半个影子,那是你从战场上生还的舅舅梅达尔多子爵,整个山谷沸腾了。

  半个人,或好或坏,或阴或阳,或左或右,孪生兄弟,镜子两面,磁铁两极,如蚕蜕茧,鱼离水。苹果被虫蛀了,切掉还是扔掉?扔掉可惜,切掉是否能药到病除?坏子爵畸形的爱情观,冷漠的亲情观和报复性的支配欲在他的周遭蔓延。人们期待另一半子爵的出现,如期待神灵的降临。好子爵悄悄回来了,殷勤似剑,善良如刀,水至清,人至察,没有恶意的好人往往让人避而远之。好与坏,终于决斗了。胜负早就已经不重要,上帝和撒旦的真面目谁曾见过呢?半个子爵两败俱伤后融合成一个矛盾体,你看到“双头雅努斯”的哪一面?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中我们成了乞求衣食的黔首,猢狲终究坐不了凌霄宝殿。去了刺的玫瑰少了诱惑,半个子爵像个顽童,或善或恶,孟子和荀子的后裔们争论了千年。单调总是会迎来不适,追求完整的人类困于强迫症的莫比乌斯环中,中庸才是生存之道。半个子爵是驱散不了的影子,阿Q活得比谁都自在。

  你准备乘船逃离此地,把你前半生的故事交给海平面。但是,你身体里另一半是否愿意?弗洛伊德挠下一桌子的头皮屑,终于释然了。

  无论你信与不信,成佛之前我是一个屠夫。

  皮囊:《不存在的骑士》

  我曾经以为爱情就是技术性的肉搏或者柏拉图式的臆想,直到我输给了一副雪白锃亮的盔甲,我才明白,爱情和皮囊无关。

  我该如何证明自己是真实的存在?爱情,战争,封号,姓名抑或仅仅只是一副受人敬仰的皮囊?软塌塌的,毫无人性的,空荡荡的,冷冰冰的,一副根本就不存在的皮囊带领着库瓦尔迪亚的百姓和圣杯骑士战斗,这是一场关于信仰的胜利还是一场精神层面的意淫?

  穿上骑士的皮囊,没有人去追寻你究竟是马夫古尔杜鲁还是武士朗巴尔多,我们不需要也不愿意也不敢看清你真正的面目。我们在崇拜着一副皮囊,庙里的泥胎,高高在上,只需要下跪,低眉磕头,笾豆簠簋,祭拜着人类模样的神灵。求神?求人?求己?心想事成了我们就会顶礼膜拜高高在上的皮囊,愿望落空了我们就会举起戈矛捣毁泥塑的神像。

  王侯将相,甿隶驺卒。取下玉藻,穿上皂衣,孰高孰低,孰贵孰贱?我们只需要一副皮囊。列子御风而行,戴宗拴神行甲马于双腿而日行八百里,谁能无所待。你是谁?灰尘还是蝴蝶抑或是庄周?

  我们有多少人痴迷于一副皮囊,阿季卢尔福仅仅只是一个符号,盔甲也只是一堆快要生锈的废铁。你是布拉达曼泰也好,修女也罢。你是风,是云,是衣裳,是草木,是人类或者是牲畜……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爱着你的肉体,却恋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你说,这到底算不算爱情?王光龙

稿件来源:
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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