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寿喜

　　初夏的一天，半躺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的我，突然感到右下腹部一阵剧痛，我以为是坐相不好引起，便调整了坐的姿势，但疼痛依然。晚上睡觉时，无论侧着睡还是躺着睡，疼痛照旧，是那种跳跃式忽紧忽松的痉挛式的疼痛，令我浑身冒汗，令我一夜无眠！

　　根据疼痛的特点，以及去年例行体检时B超显示我的左肾有4mm的结石，我就自行判定是肾结石发作了。早晨起床，疼痛似乎好转一点。我对妻子说肾结石犯了，妻子不以为然，说侄女婿小张上个月才遭遇过一次肾结石，侄女陪他去医院时，侄女婿手捂腹部，痛得只能蹲着，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妻子觉得我的痛还能忍住，未必是肾结石。

　　于是我就给侄女婿打电话，讲了一通症状后，小张断定我就是肾结石，可能石头较小，没有他痛得厉害。他让我先等一等，说去医院也只是给你止疼，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侄女婿又一次叙述他的那两次遭罪，先是在医院吊水缓和了疼痛，但翌日又剧烈疼痛，再去医院就直接选择超声波碎石，因为他的石头较大，治疗效果较好，碎石之后，疼痛瞬间消失。

　　我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些肾结石的知识，其中有一篇文章说，肾结石患者疼痛，就说明在排石，不疼痛反倒不是太好，于是我就等待下一次疼痛。肾结石由肾到输尿管，再到膀胱，再到尿道，长长的路径，时窄时宽，时痛时不痛是正常的。

　　晚上睡觉，疼痛又开始了，比前一天痛得更厉害，我用热水袋捂，都毫无效果。但翻来覆去的一个瞬间，突然不痛了，我立刻有意识地将身体固定着这个姿势，并趁机睡觉，居然睡着了(毕竟昨天一夜无眠)。不过，凌晨还是被疼醒了，我想像着石头已经排到我的输尿管，痉挛式的疼痛等于是石头在跳跃行走……就这么疼着，忍着，想像着，一直到天亮。

　　妻子早晨见我脸色难看，还是劝让我去医院，但早餐之后，疼痛又明显有所好转，便又懒得去医院了。整个一个白天相安无事。晚上我早早上床，也很快入睡。早晨醒来，居然毫无疼痛。我大声对妻子说：“好了！”妻子也得意了：“我就说不是肾结石嘛。”

　　当天晚上，我和妻子还去大舅家吃了饭，没敢喝酒，但菜吃了不少，感觉小便有点不正常，很胀，却又解不了多少，而且明显感觉“尿无力”，小腹以下都不太舒服。晚上睡觉，最令我担心的疼痛又来了！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我在床上打滚，不时把脚架在墙上……

　　又是一夜无眠。但早晨，疼痛又有所缓解。我便给在三甲医院肝胆外科当主刀的朋友打电话。打电话的目的，当然是想让朋友给我介绍一位泌尿科的好医生，从而迅速医治好我的肾结石。却没料，当我陈述完毕，朋友只是谈谈地说：“你这是典型的肾结石尿结石症状，你现在哪也别去，也别吃什么排石冲剂，就在家多喝水，并经常蹦跳。”我当然有些失望，以为是朋友怕麻烦。

　　那天早晨正好下雨，妻子出去买菜了，我挂了电话后，遵从朋友的建议，在家不停地走动，不停地喝水，时不时还蹦跳几下。约摸15分钟后，我突然感觉膀胱和尿道口处有刀划般的刺痛，和那种跳跃式痉挛式的疼痛完全不一样，这次疼得尖锐，痛得钻心！但我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段疼痛，离舒服已经不远了。

　　我倒了两杯白开水，放进装满自来水的盆里凉着，继续走路，继续蹦跳，几分钟后，我连续喝下两杯水，又倒两杯水凉着。膀胱发胀，尿道疼痛，我对着马桶，猛地小便，疼痛依然。转身，我又喝了两杯水，膀胱胀得有些麻木了，我又一次用力小便，疼痛突然加剧，尿道有被堵的感觉，我更加用力，尿道持续刺痛，随后就听到马桶里有“啪”的声音，我知道一切OK了。当时小便肯定带血，但肉眼看不出来，这说明排石非常顺利，阿弥陀佛！

　　我从马桶里捡出这个石头，并冲洗干净，石头颜色和形状都有点像我喜欢吃的野山核桃仁(原谅我的恶心)，居然有6mm长。随后我用手机拍下这个石头，并传给医生朋友，得到的回答是：“祝贺你，霍老师！”我只能一个劲地感谢了，心里有些惭愧，因为之前我误解朋友了。

　　现在，我总算知道了，最好的医生是让病人不去医院检查吃药，也治好了病！难道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