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红里,荡漾着少年不曾改变的热爱。
外婆家的院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亲切。那时我才六岁,蹦蹦跳跳地来到外婆精心打理的菜园。“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进屋,我干完活就给你做好吃的。”外婆笑着擦了擦汗。我摇摇头,手指着菜园:“我也要种菜!我想种西红柿,做西红柿炒鸡蛋。”外婆想了几秒:“好吧,你可别踩坏这些刚种下去的菜了。”
至今,我还能感觉到那天阳光温暖,泥土松软。我跟在外婆的身后,踩她踩过的脚印。插杆,播种,浇水,兴奋地大叫。天真的我以为后来又甜又大的红果子都是我种下的,殊不知外婆又偷偷重新播种一遍。长大后明白时,心里升起一股如西红柿般红色的暖流。那红色,也刻在童年里,忘不掉了。
年级升高,学习也紧张起来,可红色仍充盈着我的生活。每逢周末,我会听到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待脚步停住,我激动地打开家门,笑眯眯地欢迎外婆。她刚爬完六楼,脸色潮红,但慈祥地笑道:“看把你高兴的。”走进来,关上门,外婆把那碗层层包裹、一滴未洒的红豆粥放在桌上。她总会摸摸我的背,问我:“怎么样,好吃吗?”我嘴巴撑得满满的,只好疯狂点头。
红豆粥香气弥漫,甜而不腻,颜色红得厚实,红得温暖,红得幸福。一碗红豆粥,承载了我的欢乐与热爱,也许,还有一丝想念。每周的那抹红,十分耀眼。风里雨里,从不间断。
前年冬天天气寒冷,我穿得圆滚滚的,像头小熊。和外婆视频时,我说:“家里可真冷!”不想,只是我不经意的抱怨,外婆牢记于心。也不知过了几天,只记得那天风呼啸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外婆。她手冻红了,还贴着个创可贴,边角翘起。我望着她,呆住了。外婆给我织了一条红围巾。
纯正的大红色,冬天里显得那么美丽。
外婆将它围在我的脖子上,她要抬头才能看到我的脸了。柔软的毛线围巾卧在脖子里,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外婆自己的脖子,是空的。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与鲜艳的红围巾,默默等待寒冬的流逝。
外婆用粗糙的手抹去我的眼泪,嫌弃似的,提高音量说:“好好的哭什么!我织的围巾暖和吗?”我点点头,拉住她的手。
脖子上的红色,温暖了一整个冬天。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与外婆的距离越来越远,但红色却愈加耀眼,是我少年岁月里不灭的星辰与光。
万一依
稿件来源: 安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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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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