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维奇自幼醉心于文学,“屈指算来,在这条道上我已奔波了三十多年”,且“迷不知返”。他说他“别无选择”,“一缕情丝,一种意象,一旦占据我的心灵,便如具有魔力一般紧紧攫住我,使我无力挣脱,只有把它诉诸笔端,我的心才会真正舒畅”。
热爱,是施维奇文学创作的动力。与当下一些时髦的文字相比,他的文字似乎显得有几分不合时宜的老旧。不过,在我看来,这种“老旧”正好与他创作动力的底层逻辑划上了等号。这种看起来老旧的文字,如同一面镜子,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文学的本源。
《月是故乡明》的第一辑,是“顺着黄河的流向”。这个诗意盎然、意象磅礴的题目,让他胸中的激情如同黄河一样汹涌。他在正定的滹沱河边上憧憬,在延安的宝塔山下感慨,在韶山的毛氏宗祠前沉思……“蓝天像梦一样宽广,每一条道路都通向家园”……这一类题材,施维奇写得空灵且充满激情,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激情之外,施维奇笔墨中更多的是温情与真情,这些大都凝结在他的故乡情结之中。在《风》中,他写道:“办完所有的事,父亲靠着城墙根儿打了个盹,思念投在南淝河的水面上,悠悠地流向遥远的家”。当那天后半夜起风时,“父亲知道在一场风中消失的东西,在另一场相反的风中都会回来”。这些具有象征意味的语句,使他的散文变得韵味十足。在《野草的出路》中,他喟叹回不去了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不是直抒胸臆,而是“看一片落叶渲染了秋色,看一季落花沧桑了流年”。他在乡愁中寻找失去的青春,在乡情中唤醒失落的情感。每当他的“心灵因为喧哗和骚动变成一眼黑暗的枯井时”,乡情便如“月光般倾下”,给他一方“透明的海”。
历史文化散文,在施维奇的散文中占的比重较大。他读《史记》,他临古帖。在《梦开始的地方》,站在滹沱河边,他感慨万千。滹沱河渡过刘秀,随即冰开,阻断追兵。同样境况,乌江却是霸王的末路。由此他联想到文天祥的诗句:“始信滹沱冰合事,世间兴废不由人”。涉及历史,施维奇“有很好的见解,并不人云亦云”,这是著名作家季宇在此书的序言中对他的评价。在浩瀚的历史中爬梳,他常常听到“沉重的叹息从历史的深处传来,滚雷般在阒寂的雪夜震荡”。他在《血兴的老学究》中写道:汉兴之初,在西京,项羽火烧阿房宫三个月;汉朝之亡,董卓火烧洛阳二百里。在他看来,“兴亡的意义和区别不大:兴是一把火,亡是一把火”。寥寥几笔,就揭示了事物的本质。
《月是故乡明》还收入了施维奇的部分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与散文相比,他创作的小说数量不多。他的有些小说,与散文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界线。他的有些散文,也是可以当作小说来读的。更为重要的是,他在这种写作中,始终把自己置入其中。这种“置入”使他无论写人写景,均是有感而发,且无拘无束。在我看来,施维奇把自己置入其中的写作,除了艰苦的跋涉,更多的则是欣赏路边的风景。换句话说就是,施维奇对文学的痴迷,既是他的“别无选择”,更是他的“心甘情愿”。
稿件来源: 安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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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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